吕文扬折四季豆时,"啪"的一声脆响,豆荚在他指间断开出什么事了,青涩的汁液溅在铝盆边缘,像一粒被掐灭的烟头。
这些豆子是从老农那儿买的,表皮还带着露水的潮气。他掐头去尾的动作干净利落,指甲缝里很快积了一层淡绿色的碎屑,让他想起年轻时在纺织厂清理梳棉机,那些堆积在滤网上的棉绒。"听这声音,"他掰断豆荚时发出"咔"的轻响,"跟车间里剪布边的动静一模一样。"
干煸是场与火的较量。菜籽油烧至冒青烟时出什么事了,四季豆滑入铁锅,"嗤——"的一声,油烟腾起如小型爆炸。吕文扬的锅铲在火光中翻飞,豆皮渐渐皱缩成虎皮纹,有几粒炸开的豆瓣飞溅到围裙上——那是老伴用旧工装改的,口袋上还隐约可见褪色的厂徽。
最妙的是下肉末的时机。吕文扬手腕一抖,粉红的肉糜如雨点般落入豆丛。肉香与豆香纠缠的刹那,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厂区食堂的大灶——老师傅也是这样,在青椒土豆丝里撒一把肉渣,工人们就吃得像过年。
展开剩余42%临出锅前撒的花椒粉,在热油里炸出细小的麻香。吕文扬翻炒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,盯着锅里翻滚的豆子出神——这景象多像当年纺纱车间里,那些在轨道上循环运转的纱锭出什么事了。搪瓷盘底有道放射状的裂纹,裂纹中心还粘着去年端午时落进的一粒花椒。
当外卖员送来女儿点的轻食沙拉时,吕文扬正用筷子挑起一根煸得焦香的四季豆。豆皮上的虎斑在夕阳下泛着油光,宛如老车间里那些被机油浸染的地砖花纹。这道需要猛火快攻的江湖菜,在健康餐盛行的年代里,成了最生猛的乡愁——用牙齿感受那些倔强不屈的纤维,每一口都嚼得出机油与汗水浸泡过的,粗粝而鲜活的旧日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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